葉蘭舟松了一口氣,吩咐丫鬟進來打掃整理。
前腳剛把正廳收拾干凈,后腳端王妃就來了。
“蘭舟,我托你的事,你辦得如何了?這一晃眼都三個多月了,你倒是問了沒有?”
葉蘭舟頭疼得厲害,腦仁子直突突,硬堆起一臉假笑,敷衍地道:“問了,問了?!?
“那威遠侯怎么說?”端王妃目光炯炯,期待地盯著葉蘭舟的嘴唇。
葉蘭舟攤了攤手,無奈地道:“他說男兒當志存高遠,暫時沒有成家的打算?!?
“胡話!常道,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,家尚且不齊,如何治國平天下?且不孝有三,無后為大,我兒與他一般年歲,膝下已有兩兒一女,他孤家寡人,談什么志存高遠,當以婚事為先?!?
端王妃說說笑笑時瞧著挺和藹可親的,臉一板起來,疾厲色時,還挺有貴太太的威儀。
“蘭舟,你去將威遠侯叫來,我親自同他說?!?
葉蘭舟:“……這個時辰,威遠侯還在兵部衙門當差,王妃若有訓示,只怕也要等放衙之后?!?
端王妃寒著臉坐下,貼身丫鬟給她拍后背順氣。
葉蘭舟一看,這是賴在這兒不走,守株待兔的架勢。
她也沒法子,只得讓紅桃上了茶,備了瓜果點心招待,然后差小廝到兵部衙門候著,等穆清淮一放衙,就讓他直接過來。
等了好半天,端王妃發(fā)了滿肚子的牢騷,穆清淮才姍姍而來。
“聽聞端王妃召見,不知有何訓示?”穆清淮行了禮,守著規(guī)矩在門外站著,沒進來。
端王妃等了三個月,耐心早就耗光了,開門見山地道:“威遠侯,我來問你,我家蕾兒哪里配不上你?”
穆清淮聞一愣,朝門里看了一眼,垂頭行禮:“王妃重了,郡主金枝玉葉,是在下高攀不起?!?
“哼!我多次托瑞懿夫人從中說和,你卻如此不識抬舉,難不成我端王府配不上你威遠侯么?”
“在下不敢?!?
端王是皇帝的親弟弟,皇子公主們見了端王妃,也得恭恭敬敬地尊稱一聲“嬸嬸”。
穆清淮心里有些發(fā)苦,無奈又好笑,索性把心一橫,說道:“王妃垂愛,清淮不勝感激。只是清淮早年已由先父做主,定下親事,因此只好辜負王妃美意,還請王妃海涵。”
葉蘭舟眉頭一挑,呵,這小子還真是敢說,就不怕端王妃刨根問底?
果然,端王妃也不是好糊弄的,冷冷地道:“你若是已定過親,那是我的不是。然則你既已定親,定的是哪家小姐?你已二十有余,為何遲遲不成婚?”
穆清淮聞,躬身一禮,頭垂得很低,嘆了口長氣,語氣十分苦澀:“她……唉!時過境遷,物是人非,只是清淮心里始終放不下,還請王妃體諒。“.bgee.
端王妃皺了皺眉頭,自動腦補。
多半是穆氏被滿門抄斬,那姑娘另嫁他人,穆清淮心碎神傷,還沒走出舊事。
她不禁被他的深情所感動,柔聲安慰:“既已時過境遷,當忘卻舊事,振作起來。威遠侯,你是少年英雄,功成名就,春風得意,切不可學那沒出息的樣兒,沉溺過往,不可自拔。”
“多謝王妃教誨,清淮謹記?!?
“你如今既無意婚嫁,我也不好強求,此事暫且作罷?!倍送蹂馀d闌珊,嘆著氣走了。
穆清淮這才直起身子,瞇眸看了眼端王妃的背影,朝葉蘭舟苦笑。
“可以啊你,夠機靈!”葉蘭舟豎起大拇指夸贊,“不但推脫了婚事,還讓端王妃以為你多深情,沒得罪她?!?
穆清淮望著她眉飛色舞的模樣,心口梗梗的疼。
他的深情,偏偏她不知道。
“好吧,既然你這么說,那以后再有人托我說親,我便如此替你回了?!?
穆清淮沒應聲,幽幽地望著葉蘭舟。
葉蘭舟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,想到黎沐今天發(fā)的那通火,于是拿出來給穆清淮敲邊鼓。
穆清淮一聽,眉頭頓時擰得死緊:“你不中意他,他便不許你中意旁人,哪有如此跋扈之人?”
“你這不見到了?”葉蘭舟嗤笑了聲,正色道,“穆清淮,你如今是朝廷的威遠侯,成王是最有希望登上大位的皇子,你惹不起他。再者,我無意風花雪月,為了我得罪成王,你不值得?!?
穆清淮抿著唇不說話,半晌,才失落地走了。
傍晚,孩子們都過來用膳,嘰嘰喳喳十分熱鬧,葉蘭舟的心情也好了很多。
次日,在水一方正常營業(yè)。
貴夫人們?nèi)逶?,笑晏晏?
不大一會兒,威遠侯曾定過親,且對當初定親的姑娘情根深種,八年之久難以忘懷,為此拒了所有親事的消息便在貴婦圈子里傳開了。
女人嘛,最容易感動,嘴里贊許威遠侯是個重情重義的,心里暗戳戳地盤算著,自家女兒年歲小,再等兩年不打緊,還有機會爭取一下威遠侯。
當天下午,在水一方打烊之后,葉蘭舟照例先將李青梧送回南平王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