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芳菲聽懂了她的意思。
她不但想拉攏自己,還想讓自己在皇太女跟前繼續(xù)做事,以后所經(jīng)營的勢力,用來給宸王晏璋鋪路——只為了一個母儀天下的口頭承諾。
她一時說不上來自己是什么心情。
可能所有人都覺得母儀天下的誘惑無法抗拒,她一定會答應她的條件。
也可能晉陽公主到現(xiàn)在都以為,皇太女登基是件遙不可及的事情,或者說,她至今還懷揣著晏璋為帝的巨大希望。
但戚芳菲很想告訴她,她所追求的東西晏璋給不了,晏鳴也給不了,只有晏東凰可以替她實現(xiàn)。
只憑著這一點,不管他人開出多誘人的條件,她都不會動心。
戚芳菲沉默片刻:“皇太女已是儲君,且深得皇上支持,她手里有兵權,青鸞軍七位將軍都對她忠心耿耿,不知宸王殿下有何底氣跟她一爭?”
晉陽公主以為她心動了,高傲一笑:“晏東凰有兵權,宸王何嘗沒有?戚姑娘別忘了鎮(zhèn)守南疆的武陽王,是我跟宸王的舅舅。”
戚芳菲微微皺眉。
武陽王鎮(zhèn)守南疆,防的是南陵國。
青鸞軍那幾年征戰(zhàn)沙場,對抗的是北梁。
而南陵跟雍國已有近十年未曾征戰(zhàn),武陽王常年鎮(zhèn)守邊關,不得圣旨,不能隨意回京。
聽晉陽公主這句話的意思,是打算讓武陽王參與奪嫡?
“藩王無詔入京,是為謀反。”戚芳菲提醒她,“晉陽公主應該知道,藩王是不能參與皇儲之爭的?!?
“那又如何?”晉陽公主冷哼一聲,“晏東凰作為一個女子,都能破例被立為皇儲,武陽王為何就不能參與爭儲?天下沒這個道理?!?
可惜天下的道理也不是為了武陽王一個人制定的。
何況戚芳菲心里清楚,晉陽公主這種心態(tài)只會害死晏璋。
“戚姑娘好好考慮吧?!睍x陽公主站起身,“本宮還今天還邀請了榮親王府的芷萱郡主,吏部尚書府的小姐阮姝。戚姑娘,一起去賞花喝茶吧?!?
晉陽公主這是告訴她,榮王和吏部尚書都是晏璋的人,再加上武陽王,宸王并非一點籌碼都沒有。
而且他的籌碼并不少。
戚芳菲沒說什么,起身跟她一起往暖閣外走去。
晏芷萱和阮姝正在梅園賞梅。
兩人都打扮得極為精致貴氣,一個身著淺粉色緞子狐毛披風,一個身著寶藍色云錦鑲毛斗篷。
兩人身后跟著各自的丫鬟,閑庭信步走在清冷梅園里,遠遠看去,嬌嫩明媚的色澤襯著滿園開滿枝頭的梅花,別有一番意境。
“芷萱?!睍x陽公主喊了一句。
晏芷萱和阮姝聞聲轉(zhuǎn)頭,隨即轉(zhuǎn)身走了過來,連同身后的丫鬟一起朝晉陽公主行禮。
“都不必多禮了。”晉陽公主笑道,“戚姑娘來了,你們可以一起說說話。”
晏芷萱抬頭,目光落在戚芳菲臉上,語調(diào)帶著赤裸裸的嘲諷:“我們是不是應該給戚姑娘行個禮?”
戚芳菲正要見禮,聞動作一頓,神色謙恭而沉穩(wěn):“郡主說笑了,是臣女應該跟郡主行禮?!?
說著,從容溫雅地朝她行了個福身禮。
“本郡主哪敢啊?”晏芷萱不陰不陽地開口,“戚姑娘以前是景王的未婚妻,本郡主見面不得恭恭敬敬喊一聲皇嫂?雖說如今婚事未成,卻意外得了皇太女殿下賞識,被予以重用,以后只怕比做王妃風光多了,本郡主可不敢在戚姑娘面前托大?!?
晉陽公主輕斥:“芷萱,不許對戚姑娘無禮?!?
“郡主此差矣。”阮姝認真地糾正,“女官就算做到最大,依然是臣子,見到皇族王妃終究要矮上一頭。戚姑娘是聰慧之人,定該知道如何選擇。”
“原來如此?!标誊戚嬉桓姆讲抨庩柟謿獾谋砬?,主動拉著戚芳菲的手,“方才我說的話,戚姑娘別往心里去。阮姝說得對,女官做得再大依舊是臣子,哪有皇后來得威風?芳菲,你說是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