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宋沒有直接返回長安，而轉(zhuǎn)道懷州，巡視河內(nèi)的情況。

懷州的晉軍已增加到三萬大軍，之前有一萬士兵部署在懷相之間的邊界，隨著田悅從相州撤軍，這一萬士兵也轉(zhuǎn)到了黃河北岸。

此時，晉軍黃河北岸部署了三萬大軍，郭宋任命太原指揮使李冰出任主將，裴信出任副將。

郭宋在眾將的陪同下來到了黃河岸邊，郭宋站在一座修建在高處的觀瀾亭上，浩蕩的黃河在眼前一望無余，遠(yuǎn)方隱隱有一條黑線。

“那就是孟津關(guān)？”郭宋指著遠(yuǎn)處的黑線問道。

李冰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，“正是孟津關(guān)，再向東百里是小平津，這兩處都可以渡河上岸，但朱泚也投下了重兵防御?！?

“之前的懷州守軍到哪里去了？”郭宋又問道。

裴信上前一步道：“啟稟殿下，一部分守軍投降了魏州田悅，一部分守軍向我們投降，投降我們的敵軍基本上都是懷州本地人，卑職已將他們?nèi)酷尫艢w農(nóng)?！?

“沒有人渡河逃回對岸？”

“殿下有所不知，這里河面只是看起來平靜，但河中暗渦極多，吸力極大，普通的百石船只稍不留神就被吸入河底，船毀人亡，他們已經(jīng)損失了三十余艘渡船，近千人喪生，他們寧可投降也不敢渡河了?！?

郭宋眉頭一皺，“那什么樣的船只可以渡河，有試驗(yàn)過嗎？”

“對方試驗(yàn)過，百石到三百石的船只遇到暗渦，必沉無疑，五百石的船只雖然一時沉不下去，但想擺脫也很難，容易在河面上傾翻，而千石以上船只勉強(qiáng)可以擺脫暗渦，但驚險環(huán)生，需要經(jīng)驗(yàn)豐富的老船工掌舵，這是對方的供詞，我們自己只有十幾艘百石船，尚未試驗(yàn)?！?

郭宋立刻對李冰道：“找?guī)讉€經(jīng)驗(yàn)豐富的老船工，我來問問他們?！?

不多時，李冰找來兩名操作渡船的老船工，都姓裘，是一對堂兄弟，兩人跪下給晉王殿下磕頭，郭宋示意親兵扶起他們，笑問道：“兩位老丈在黃河上行船多少年了？”

“他是兄長，行船三十五年，我行船稍短一點(diǎn)，也有三十年了?！?

“你們一直在這一段黃河行駛渡船？”

“差不多吧！偶然也會跑跑貨運(yùn)，主要走渡船，祖輩幾代人都是船工。”

“渡過黃河，你們覺得危險嗎？”郭宋又淡淡問道。

裘氏兄弟對望一眼，兩人搖頭道：“村子里我們這一輩跑船的有四十幾人，但活到現(xiàn)在的只剩下五人，每次出船我們都要和家人告別，每次回來都要和家人慶?；钕聛恚钕?，在黃河上行船，九死一生，這是無數(shù)人用性命來證明的事情。”

“整條河段，就沒有一處稍微安全的地帶？”

“回稟殿下，如果只沿著黃河邊上走，問題不大，各種暗渦主要分布在河中心地帶，有大有小，有多有少，目前就只有孟津和小平津這兩處安全一點(diǎn)，河中心的暗渦一方面少，另一方面也比較小，我們很熟悉，其他地方暗渦一個套一個，神出鬼沒，我們?nèi)嗄瓴怀鍪?，就是因?yàn)槲覀冎蛔龆纱?，非常熟悉這兩段河面，知道怎么避開暗渦?！?

“但現(xiàn)在河面上并沒有渡船。”

“去年春天還有，但船只都被朱泚征收后，河上都看不到船只了，現(xiàn)在所有的船只都在河對面，還把我們村的十幾個晚輩一起征去駕船了，我們是年紀(jì)太大，他們看不上。”

郭宋總算有點(diǎn)明白了，朱泚之所以并不擔(dān)心晉軍渡河南下，就是因?yàn)樗雷约簾o法渡過黃河，可如果自己有大船呢？

“如果是兩千石、三千石的大船呢？”郭宋又問道。

兩名船工苦笑道：“這么大的船如果是走孟津和小平津，那肯定沒有問題，這兩段河道的暗渦都比較小，影響不了這么大的船，但問題是，黃河上很難看到這么大的船?！?

郭宋想了想又問道：“現(xiàn)在還能招募到經(jīng)驗(yàn)豐富船工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