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瓷臉頰一瞬間紅了，她當然記得，溫教授在學術(shù)界的人脈很廣，那一年親自推選裴寂去國外參加比賽。

當時裴寂拉著她，說是要請教授吃個飯，那時候教授的妻子還在。

那頓飯到底還是沒吃成，教授的身體一直不太好，老兩口前些年在堅持鍛煉，為的就是多撐一些日子，也許就能找到女兒。

但自從前年老伴去世后，溫教授的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了。

“記得，那時候教授還騙我說，裴寂是你親孫子?！?

“噗......”

溫教授笑了起來，他身上的病氣似乎瞬間消散，雙手握著拐杖，沒忍住又咳嗽了好幾下。

溫教授為人不死板，因此哪怕是跟張老師有很大的年齡差，兩人也經(jīng)常喝茶下棋。

當時張老師剛知道裴寂藏在背后的小女朋友是誰，跟自己的這個忘年交分享八卦。

“那小姑娘叫溫瓷，長得可好看，裴寂那小子也是眼光好，有福氣，難怪逃課那么多次。”

裴寂在師生中很有名，而且溫教授也很欣賞這個沉默寡，卻有傲氣的小子，跟著八卦起來。

“年輕時候能遇到喜歡的人是種福氣，年少的心動再難尋，出了校園，愛情要顧慮的東西就變得多起來了，那天我想給裴寂那小子介紹幾個知名的教授認識，那小子倒好，接了個電話就坐不住了，挨個鞠躬道歉，說是家里妹妹突然發(fā)高燒了，必須回去一趟?！?

當時溫教授說到這，一邊將棋子放在棋盤上，一邊開口笑，“我們又不是老古董，還能看不出來他的心思，大家都在猜女娃是誰，沒想到被你先見到了?！?

張老師笑了笑，嘆了口氣，“是啊，年少的心動再難尋，裴寂是我教學生涯里，遇到過的最特別的學生，希望他能把這份赤誠堅持到最后吧。我教過這么多屆，不是沒有校園里就在一起的神仙眷侶，后來都敗給現(xiàn)實，有的甚至鬧得十分難看，打離婚官司甚至都上了新聞?！?

感情是很復雜的東西，相愛的時候恨不得掏出心臟，不愛的時候又想狠狠將對方踩進泥濘里，甚至踩了還覺得臟腳。

溫教授第一次見到溫瓷那天，是在冬天。

她裹得嚴嚴實實的，猶如小企鵝，還戴了圍巾，下巴塞進圍巾里，只露出一雙跟小鹿一樣干凈的眼睛，兩人在拐角處撞上，溫瓷嚇得連忙扶著人，語氣滿是焦急。

“爺爺，你沒事吧？”

溫教授被撞得有些頭暈，老年人經(jīng)不起這些折騰。

“我叫溫瓷，是帝大聲樂系的學生，剛剛在回消息沒注意，我送你去醫(yī)院?！?

溫瓷？

溫教授定了定神，視線在這女孩子臉頰上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。

冬天的帝都挺冷，屋檐上掛著倒垂下來的冰錐，呼出的氣體都是一團白霧。

“是溫瓷啊，我知道你，我是裴寂親爺爺?！?

溫瓷的眼睛一瞬間瞪大，臉頰漲得通紅，下意識的就覺得自己在裴寂親人面前留下的第一印象不太好。

她急得想做什么彌補，連忙把人扶著，“我送你去醫(yī)院做檢查?！?

“不用，我去實驗室?！?

當時他剛被學校返聘回來，在參與一個學術(shù)實驗，還有點兒忙。

溫瓷連忙又誠惶誠恐的將人扶去實驗室，實驗室里有好幾個溫教授的弟子在等著。

等教授一到，大家就拿著數(shù)據(jù)報告圍了上來。